“我?哦,挺好的。”
该死,现在怎么这么容易紧张,造孽啊。
他们的目光对上了。
项初的眼里透出一丝困惑,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苦笑:“那就好。”
然后,这本可以开启的对话就又没下文了。
谢安乔垂下头,内心愈发兵荒马乱。
你主动搭话是什么意思?之后的苦笑又是什么意思?你明明跟我搭了话,又这么冷淡算怎么回事,到底要不要和我说话了?
悄悄抬眼,再瞥一眼左侧靠窗坐着的人,对方却在欣赏窗外的景色,淡定得过分。
一股闷气由胸腔喷出。
谢安乔闷闷不乐地转头,特意看向另一侧的窗外。
他知道如此的大费周章过分刻意了,可项初就在窗户旁边,他怕看向这一侧窗外欣赏景色时,视线的边边角角总会收进项初那完美的侧颜。
因为一直在海淀的五道口上学,上大学这一年半内,这几乎是他头一次看见繁华逐渐褪去的模样。
树与树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,车与车只见的距离逐渐拉大,高楼大厦变成灰色平房,北风的萧瑟慢慢与枝桠间的日光浑然天成。
生活在郊区是什么感觉呢?
谢安乔有些好奇,他小时候只生活在英国乡村过,之后每年假期间歇去意大利乡下度假,唯独没怎么见过国内的郊区。
项初是农村来的,应该对这种地方很熟悉吧。
谢安乔无意识间就将头转了过去,发现项初瞬间将头转到另一边。
……
如果搁一个月以前,他肯定觉得,两人共同转头一定是碰巧。
但现在知道真相的谢安乔明白,每次碰巧,都不是碰巧。
所以,他还是在意我的。
对吧?
谢安乔又有些不知所措了。
脸颊发烫。
非主流杀马特卷毛锡纸烫,鱼丸虾仁茼蒿麻辣烫,一百八十度烤猪蹄花式烫。
他看不见项初的侧脸,却能清楚想象出那隐忍中带有一丝慌张的神色,想象出故意移开的眼神中的炽热。
就这么想了几秒,谢安乔内心泛起异样的火热,手腕都开始颤抖。
真的要忍不了了。
此时此刻,他真的好想好想捏住项初的下巴:boy,给爷笑一个。
哇靠,这真么邪恶的想法。
一定是写霸总小说写多了,把脑子都写坏了,就算人家暗恋自己也不能这么犯贱啊。
谢安乔甩甩头,尝试用按揉太阳穴的方式冷静下来。恶魔退散,天王盖地虎,急急如律令!
“你没事吧?”项初关怀的声音又来了。他的关怀总能来得如此及时。
谢安乔触了电一般,光速恢复成正襟危坐之态,然后佯装镇定:“没事,刚才有点头晕。”
“我有晕车药。”
“你晕车?”
“不,”项初答得云淡风轻,“只是以备不时之需,这个点北京肯定堵车,总会有人需要的。”
谢安乔低头,看向班长大人脚边的双肩包。那个包大约已经背了好几年,黑色都磨得发灰,有种古老的百宝箱即视感。
往事总能勾起柔软的回忆。
内心突然又下起雪来,哪管世上总有人四季如春,就像 的林远域教授那样。
谢安乔有些失神:“我就是有点冷。”
别说,经过刚才的紧张,全身血液都往大脑回流,他的手还真凉透了。
项初眉头微微皱起,立刻思考起解决方案:“这样,我带了热水,要不要……”
谢安乔直接打断他:“你帮我暖暖手。”
这一次,他没有任何思考,主动给出了解决方案,但凡他精神状态正常一点都不会这样。
这就是直觉引导的行事方式吗?
项初愣住了,整个人连眨眼都忘记,活像一尊雕像。
空中仿若有一排乌鸦飞过。
谢安乔瞬间后悔了,他都不知道刚才大脑抽了说了什么鬼话。
他的耳根烫到不能再烫,根本不知道如果对方拒绝了,接下来该怎么搬家才能住进脚趾抠出的三室一厅。
终于,项初将双手摊开伸过来,还没触碰到,已能感觉到和他整个人一样的、属于手心的温暖。
谢安乔内心颤抖,也将手伸过去。
“这样可以吗?”
“可以。”
简洁明了,却什么都说了。
他们的手接触到的那一刻,谢安乔才意识到,他早就想这样了。
原来被人握着手,是这样的幸福。
他竟然忘记了,其实那天也被游逸握着手不松开过,但他宁愿忘记那不幸福的握手,只想记住和项初幸福的握手。
起初的尴尬与局促消失不见,小恶魔占据了心的上风,谢安乔竟暗自得意了起来,没错,调戏良家妇男的得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