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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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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月没再动筷,反而分神往棚子外看。

他发现他在看一只小狗。

小狗崽子鼻子够灵,竟然追到这里来。

它从墙底下排水洞里钻进后院,颠颠跑到楼枫秀脚底下,绕着脚踝就开蹭。

“它叫什么?”阿月问。

“谁知道,又不是我的狗。”楼枫秀抽走腿,狗崽子不依不饶,贴到另一条腿上去。

“我们能养吗?”阿月又问。

“养你一个不够麻烦?多张嘴你掏钱?”楼枫秀说完,半晌没听见阿月下文。

一抬头,望见阿月眼睛。

他看人目光极其真挚,特别认真,打定了谁看到他的眼睛都不会拒绝一样。

老杜吃到半晌,抬头一看,不小心望进那双眼睛里,鬼使神差接话“养,养着吧,省口吃的,也没几个钱”

“好哇好哇!”二撂子大力赞成,掰了馒头就去勾搭新成员。

狗崽子那是吃过肉包子的,哪里会被食之无味的馒头勾搭走,摇晃着尾巴,看也不看一眼。

“我们给它取个名字。”阿月道。

“还用取?跟你一样黏人,一样挑嘴不好养活,你俩干脆一个叫不知好歹,一个叫不知死活。”楼枫秀没好气道。

“嘿,你啥时候学会用成语了!”老杜大惊。

“滚。”

二撂子揪住崽子后脖皮搂进怀里,阿月伸手,摸了摸小崽子脑袋。

“叫粉粉!”二撂子看了两眼,于是一锤定音。

老杜纳闷,瞟了一眼狗崽子“它灰不拉几的,哪里粉了?”

“这里!”二撂子指着它鼻尖,鼻尖果然是粉的。

“那是鼻子粉不粉的事吗?小心东西楼的粉娘知道了揍你。”

“就叫这个!你觉得好不好啊阿月?”

“好。”

“我也觉得好!秀爷呢?”

“随便吧。”

狗崽子靠死皮赖脸如愿以偿摆脱流浪身份,并不怎么在乎它被冠以何等尊名,翻着肚皮享受热情的人类上下其手的抚摸。

隔日后,二月初一头一天,戏班里的云姨给老杜引荐了个散活。

说是隔壁街上有户人家,要重新翻修祠堂,想找俩人帮忙从郊外木工厂帮忙运木料。

不过活少,一日只给几十文钱,请两个人去就够了。

老杜答应后,带上楼枫秀就去了。

虽然隔壁那户人家只请了俩人,那些活事,俩人根本干不了。

何况老杜还是半个残废,不得不喊上二撂子跟阿月来当免费劳动力。

几人折腾半天,一趟没能拉完,虽说只给两份工钱,主家好歹管了四人一顿午饭。

接近夜幕,料子才算运完。

在等待结银钱时,主家领着几个小孩,燃香告慰天灵,温声诉说家族诸事,而后安排孩子们跪在灵前,咿咿呀呀背书给先者。

楼枫秀前几日还惦记窦长忌那厮字认的多,时间一久,本忘了这一茬,乍听几个屁大小孩,摇头晃脑背书声,忽又升起一丝意难平。

拿了工钱,他跟仨人分开,说要去买米面。

一上街就拐去了文人街,进了家书舍,劳人挑本学堂书籍。

可惜结账才发现,一本薄书比他这整日工钱贵的多。

这年头,果然只有当地痞最容易。

想是这样想,书没买成,楼枫秀偏偏在心里惦记的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
趁半夜四下静谧,忍不住出了棚帐,寻摸了户人家,借月色潜入书房,偷摸出一本书。

他做这些事信手的很,嘴里叼着书,将将攀上墙头,正要翻下来时,看见墙外站着阿月。

月光撒了一地,映着红墙白雪。

他身穿破袄,手牵着抬起后腿在墙根撒尿的狗子,就站在墙外仰头看他。

楼枫秀连忙转头,牙口一松,书册落回墙内,他欲盖弥彰发问“你到这干什么?”

“遛粉粉。”

“遛个狗跑这么远?”

阿月不答反问“你为什么要翻别人家的墙?”

“看不出来?偷东西。”

“偷什么?”

“能偷什么,钱啊,值钱的,什么的。”

他双手空空,不管有无凭证,总之撒谎撒的信手拈来。

回答完,楼枫秀意识到不对劲,不耐烦道“多管闲事!别烦老子!”

说罢,他翻下墙头,扬长而去。

阿月牵着粉粉跟在身后,望着他背影匆匆,步履不紧不慢。

城郊外的庄上死了个土财主,生前爱到城里听乾坤戏班唱王侯将相的大戏,于是到城里请戏班出城搭台,唱三天大戏。

戏班里接了大活,集众忙收行囊。

平日里,杂货间箱敛里的物件不怎样动,年初年底封箱开箱才会翻出来。

戏班出发前,突然发现杂货间里少了几样戏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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